“啪嗒。”

宋子傑拉開一張椅子，重重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。

審訊裏的錄影機不用關，因為它從來沒有被打開過。

“高級助理處長啊。”

趙元龍垂下頭正視面前的警官，嘴角浮出一抹自嘲的笑容。

雖然此時此刻他臉上看起來沒有一點傷痕，可是襯衫裏面早已青一塊、紫一塊，傷痕累累的經歷過一場嚴格審訊。

“趙老板，你真的什麽都不說嗎？”

宋子傑揚起眉毛，對於眼前的男人很感興趣。

這個時代像他這麽嘴硬的人已經不多了。

每出現一個都要好好珍惜。

眼下趙元龍雙手還被拷在椅背上，他卻直視著阿傑的反道：“長官，我什麽都沒做，我該說什麽才行？”

“我連自己為什麽被抓都不知道，這時候應該是你來跟我說說才對吧！”

講道理，在港島有錢就是大佬。

趙元龍的集團在運輸行業小有名氣，走在外面也算有幾分薄面。

可是他那點小資產唬唬年輕人，釣釣小女生還差不多。

在真正的大富豪面前就是個小渣渣，連三線富豪都夠不上，頂多算個十八線。

宋子傑天天跟首富做朋友，又怎麽會在乎他這種小人物？

何況，審訊這種事情要看情況。

重案組、反黑組的小督察用刑，你去投訴完全沒有問題，一定會得到受理。

可是當你被關進總署羈留室了。那麽不好意思，警務處投訴熱線將會對你關閉。你可以打，但是永遠等不到結果。

“嘿。”

“這小子還會反客為主。”

宋子傑聽見趙元龍的話心裏笑了笑，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話道：“好啊，我現在告訴你警隊什麽抓你。”

“走私古董夠不夠？”

宋子傑端詳趙元龍的面孔，語氣平靜的繼續講道：“走私罪就夠十年，高價值古董再加十年。”

“兩條警員的命、一位市民的命，你說多少年啊？”

“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，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。”

這時宋子傑按著桌子起身，湊近到趙元龍的面前講道：“送你一句話，坦白從寬，抗拒從嚴。”

走私罪可不是假的。

根據警隊一天內的調查，已經可以實錘趙元龍不是走私貨物、香煙、白粉、而是走私古董。

由於走私古董動靜小、圈子也比較小，保密性就高一點。

所以在這次事件發生之前，元龍集團一直發展的很好。再加上集團賬目做的漂亮，警隊一直沒有察覺到元龍集團的不妥。

這有對警隊來說雖然有點丟人，但是也不值得太奇怪。

畢竟警察在升級的時候，罪犯也在偷摸摸的升級。

而且走私集團一向見光死，沒被發現之前都隱藏的很好。

然而趙元龍在聽見宋子傑質問後，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道：“不是坦白從寬，牢底坐穿嗎？”

“誰起訴誰舉證，找證據是警方的事情，不關我事。”

“死者也不關我事。”

無論趙元龍的表情還是語言，無一都在表明他很有底氣跟警方硬抗下去。

因為他的走私集團做事非常小心，一直以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。

這一次要不是運輸的東西太古怪，車輛突然側翻，相信整個流程也會安安穩穩的進行下去。

至於什麽黑吃黑，雙方火拼導致貨車翻到的事情。

呵呵。

這是警方猜測的事情，其實壓根就不存在。

只是因為這批貨的問題而已……

警方目前也沒有元龍集團的任何證據，就連抓他趙元龍都是用協助調查的理由。

如果還是找不到證據的話，最多四十八小時就要放他離開。

等到他離開總署再收收尾，成功脫身的幾率就更大。

所以對於趙元龍來說“抗拒從嚴，回家過年”可不是假的，而且他還能過個好年。

宋子傑則在聽見趙元龍的答覆後，面露慍色，探手抓起對方的衣領，然後再將頭頂的吊燈抓起。直直的將白熾燈對準趙元龍的眼睛，語氣兇狠的警告道：“你可以不說你自己，但是最起碼把搶你貨的人說出來。”

“別讓我等太久，等我喝完這杯我要聽到有用的猛料。”

“呵呵。”趙元龍眼睛瞪大，瞪著面前的白熾燈。

強撐十幾秒後，他的雙眼立即變得通紅，嘩啦啦的流下眼淚。

開玩笑，審訊室裏的白熾燈可是專門給罪犯準備的。功率要把家用的大很多，可以把整間審訊室照的澄亮。

可是趙元龍連眼睛都不瞇，就是死死強撐著跟他硬頂。

宋子傑剛剛聽完趙元龍那廢話來塘塞他，心裏本來極為惱火。

不過現在看見趙元龍咬牙硬頂，眼淚直流的脾氣，他在心裏不禁就舒服起來了。

硬頂啊。

他就喜歡這種人。

宋子傑就這樣拿燈足足照了兩分鐘，等到趙元龍眼淚流幹，瞳孔逐漸失焦以後，他才放下手中的燈罩，重新坐回位置上。

“我喝咖啡的速度比較快，你抓緊時間。”

宋子傑翹起二郎腿，端起咖啡杯開始咕嚕嚕的喝著。

根據他的審訊經驗，這時不能留給罪犯太多的思考時間，必須強勢施壓，壓到罪犯服氣。

趙元龍則是閉上雙眼，靠在椅子上急促的呼吸，一句話都不打算說。

而他現在就算是閉著眼睛，依舊覺得視線內散發著五彩斑斕的光點，依舊殘留著光線的刺痛。

“砰！”

兩分鐘後，宋子傑大力把咖啡杯放下，不顧形象的破口罵道：“撲你阿母，算你嘴硬。”

“嗙！”

他趙元龍的衣領揪起，擡手揮拳，一拳就砸中趙元龍的鼻梁。

啪的一聲。

趙老板的鼻梁斷裂。

阿傑懶得再理他，離開咖啡杯推門走出審訊室。

“趙先生情緒激動嗑到墻了。”

“你們送他去醫院，醫藥費我們出。”

“是，長官。”一名守在門外的警員立即應聲答道。

宋子傑則是擺了擺手，大步回到辦公室裏補覺。

反正趙元龍嘴巴這麽硬，繼續留在羈留室裏根本沒用。還不如把他放出去，再派狗仔跟著他，說不定還能額外發現實質性的證據。

而把趙元龍送到醫院，其實就等於結束他的羈留狀態。

“呵。”

“現代小吏審人功夫還是差了點兒。”

趙元龍坐在辦公室裏，單手捏著鼻梁，不僅不覺得疼痛，眼神當中反而還流露出一絲不屑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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